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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世界的沦陷

        对于一贯信奉或者憧憬钱钟书杨绛那样的爱情的人来说,《霍乱时期的爱情》简直是对理想世界的毁灭性冲击。

        马尔克斯最为残忍的地方在于他采用了倒叙的手法,先是细腻描写费尔明娜和乌尔比诺的暮年,从早起的日常——医生嘟嘟囔囔似是故意的咳嗽,费尔明娜醒着却装睡的拙劣演技,彼此在以自己的方式小心翼翼维护对方在老去的年华中尴尬而瑟缩的自尊。

       我看书从不看简介、不看概要,必要时甚至不看作者。最初,我对这本书的全部印象来自于简简单单的一个题目。想当然,我以为这是个动乱年代的爱情故事——它是只属于一对夫妻的简简单单而又隽永的温情,事实上,开头也确实是那么写的。

       然而,阿里萨的出现让原本平静无波的水面扬起了波,且越读波浪越大,直至我感到害怕。

       怎么可以这样?

       乌尔比诺对于费尔明娜的依恋,他的身份、社会地位,他的细致、彬彬有礼,他一次次等待、包容直至妻子终于自愿将身心交付,明明是那么美好的爱情,可为什么仍会有林奇小姐呢?当文章里明明确确地写到:他心里非常明白,他并不爱她,他娶她是因为他喜欢她那股傲劲儿,喜欢她的沉着,喜欢她的力量,同时也是因为她的一点虚荣心。婚姻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因为一个比小孩子的赌气高明不了多少的理由。我终于彻底放弃了乌尔比诺在我心中仅剩的一点幻想。

       在我读到阿里萨51年的守望,对于费尔明娜剪下的头发犹如神龛的敬仰,以及,那直击人心的一句:保持贞洁,为费尔明娜保留自己的一切,我开始尝试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角色,一遍遍安抚自己,对于费尔明娜来説,他或许也是个选择。然而,马尔克斯似乎不愿让一切美好都有结果,初露的希望不久就被扼杀——以最残忍的方式。阿里萨在一个甚至不知姓名的女人那儿,毫无抵抗的失去了曾经他为费尔明娜的所保留的坚持,然后出现了阿尔法洛、何塞法、谱鲁登希败·皮特雷,出现了卡西亚妮——这个他内心承认的、实际上是他一生真正爱过的女人,出现了二十五个本子——记载有六百二十二个连贯性爱情故事。

        马尔克斯曾以阿里萨的形象质问:哪种状态是所谓的爱情,到底在那张巨大的床上呢,还是在礼拜日的宁静的下午?当然此般嘴脸的阿里萨的思考未免太过讽刺。萨拉·诺丽埃佳也同样传递过一个观念:心灵的爱情在腰部以上,肉体的爱情在腰部往下。

         我说过,《霍乱时期的爱情》对于纯粹的爱情主义者来说是个灾难。它颠覆的不是一个小小的观念,而是整个关于爱情的理想世界。曾经在贴吧上看到这样一句话,“《霍乱时期的爱情》穷尽了爱情的所有可能”,我觉得的确如此,这本让钱钟书杨绛式的爱情变得更加虚无缥缈。当爱情可以用世俗的性爱来填补、来替代,当爱情被人为分割出心灵和肉体两个领域,这样的爱情注定沦为庸常。

        可笑的是,或许真实的爱情就是像这个残忍的笔者写的,动荡与不安——宛若霍乱的特质,才是爱情本来的面目。

        即使高傲倔强如费尔明娜,她也没有在发现丈夫的婚外情后提出离婚,在赌气离家出走后,这个高傲的女人仍会为了丈夫特意来寻他而感到局促不安,仍会不合时宜的羞涩。或许,这才是婚姻的现实。

        《霍乱时期的爱情》沉重到无以复加。我不知道该以何种态度重新面对爱情这个永恒话题。

          毫无疑问,我不会姑息精神或是肉体的任何一次背叛。但倘若背叛是爱情的主旋律,或许少有人会乐观地认为自己是特殊的那个。那么,这样的爱情或许就不值得期待了。

 

 

【以上纯属个人意见,观点不合者一笑可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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